“照顾老人是个良心活”
其实,徐艳也不知道,自己在这一行能坚持多久。
她的父母都在农村,身体尚无需担忧,“还能下地干活”。但老人就是老人,谁知道再过几年,是个什么光景呢?
有那么一天,徐艳说,自己还会回到老家,给老人养老送终——或许是等到儿子成人、有份像样的工作之后。
正如她所说,“养老院会越来越多”。这几年,单说山西运城的养老院,就已经是遍地开花。可是,送老人进养老院养老,还并不是很“流行”。
从另一个角度看,当老人的保姆尚且不吃香,去养老院当护工就更算不上一份“好差事”了,徐艳说,连她自己也不愿干。“老人太多,照顾不过来。有的还会怕有传染病。”
或许正因为这种心态存在,不少养老院也为护工短缺发愁不已。没有足够的护工,家属也不会放心老人在养老院度过晚年。
关于养老院,也总有那么一些违背孝道的“奇事”,时不时地飘进徐艳的耳朵。比如,谁谁家老人想去养老院,但子女都不愿出钱;谁谁家把老父亲往养老院一放,几年都不去探望…… “从古到今,这样的事情哪没有呢?”她表示无奈。
她庆幸自己来到了一个和睦的家庭当保姆,这甚至似乎比给她“拿更多的过节费”更有吸引力。
如果不是因为要上班,何英巴不得自己就和父母住在一起,照顾二老。眼看着离退休还有一年,马上就有大把时间陪伴父母安度晚年,她还是“恨不得立马就退休”。
不过,因为住所离父母家很近,她几乎每晚都会去看望老人。除了和徐艳一块帮母亲擦洗身子,何英也想多陪老人说说话——虽然大多数时候,她只是在自说自话或仅仅在听。
老太太的意识,时而清醒时而模糊。清醒时,能在瞟到晚辈送来的水果时,客气地埋怨:“还带东西来干嘛?”模糊时,嘴里叨叨着不知所云。
至于老先生,虽然听力不好,却有强烈的表达欲。早晨,他通常会打开黑色的小收音机,把插在收音机上的一对白色耳机缓缓塞入耳朵内。电视机的音量已经开到“不吵到邻居”范围内的极限,但他还是听不清楚说的是什么。而只要有人发问,他就能把自己是如何参加工作的,又是如何“从东北来到北京”的经历说个没完,还不忘强调自己“是离休,不是退休”。
但老人们的状态,并不影响何英对他们的态度。事实上,她每晚的探望,更主要的,也是给父母精神上的慰藉。
她感激徐艳,照顾老人身体的同时,还能忍受他们的脾气。而徐艳的秘诀则是——“当他们是孩子呗”。
在徐艳来之前,老太太因为卧病在床,背上长了一小片褥疮,清洗时疼痛难忍。这导致她时常对保姆甚至女儿破口大骂。
徐艳来之后,在她和何英每晚举着装满温热水的小壶,为老太太冲洗污秽物时,不管老人听不听,总要念叨几句:“听话。”“冲干净就不疼了。”
日子久了,老人的情绪竟逐渐平复了。
随后,老人的女儿们花了3000多元,买了个防生褥疮的气垫床,再加上徐艳过两三个小时就给老太太翻身,褥疮也痊愈了。
何老先生虽然年事已高,却也懂得照顾老伴的艰辛。他很能理解那些来不了几天就离开的保姆们:“谁受得了这个?”
他说的“这个”,是指老伴的排便问题。有段时间,因为水喂得不够,老太太肠胃蠕动又远不如年轻人,老太太饱受排便困难之苦。何英没辙,只得俯下身子,用手一点点将大便抠出。“一粒粒,硬得跟铁球似的”。
不过,这个问题随着徐艳的到来也消失了。她确保每天喂老太太足够的水——至少一暖壶。 近一年来,老太太的身体和精神都不错,没有犯病。这令一大家子、包括徐艳都感到欣慰。此外,只要忙完了家务活,徐艳就陪着老先生到附近的花园里转悠一圈。因为腿脚不再灵便,年轻人十几分钟就能走完的路程,徐艳要花上一个多小时陪老人慢慢走完。
徐艳认为,究竟怎样才算把老人照顾好了,很难有标准可言。即便是通过培训的保姆,也未必就能如老人及其家人的意。
“无论对子女还是保姆来说,照顾老人都是个良心活。”她说。
“要是家门口有养老院就好了”
眼看着和徐艳签的合同就快到期,何英已经决定找个时间和这位称职的保姆商量“再签一年”。至于工资,何英思忖,“怎么也得在3000元以上吧”。
在将近一年的时间里,徐艳已经融入了这个家庭。
她记录日常开支的账本,就已经写了厚厚一沓。家里的各个房间,也被她收拾得井井有条。有时候,客人们听不清老人的话,她也笑着当“翻译”。
有一次,她甚至救了老先生的命。
今年4月的一个夜里,徐艳突然被老先生的惊呼声叫醒。在她马上起床,穿起外套时,听见两声“咚”、“咚”声。
跑到老先生房间一看,原来是他抓起床边的鞋子,砸在门上。他被突如起来的疾病吓倒了——半个身子突然不能动弹,而且麻痹感还在向另一边尚能动弹的身子蔓延。
徐艳见状立马安抚老人,紧接着拨打了120和何英家的电话。
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后,老人康复出院了。“再晚来20分钟,老人就没命了。”医生告诉何英。这让一家人至今感到后怕。
然而,与不少收入有限的家庭相比,何家的老人算是幸运者。前者的存在,让“无钱养老”的新闻,时常见诸报端。
依两位老人的经济条件,家庭财政状况包括雇保姆的开销在内,还很宽松。每个月,有医生上门为老太太换药、换输尿管,“20元钱一次”。
但何家人担心,一旦徐艳要辞职,就再难给老人们找到这么好的保姆了。
何英不禁想:“要是家门口有养老院就好了”。这样,老人们或许也不会那么抵触——不仅家人可以随时看望;行动不便的他们,还能时常和老伙计们见面聊天。
这个想法或许真会实现。
老人们所在的社区想把两幢空置的楼房利用起来,正在征求居民们的意见。不少人都提出,不妨建一个养老院。
如果把眼光放得更远,“社区养老”也正悄然成为解决中国社会养老问题的候选办法之一。越来越多的居民小区开始兴建“老年活动室”;医生也逐渐走进社区,走入家庭;经过专业培训的社工开始为社区里的老人们提供服务……
如果社区养老真是触手可及,至今“想都没想过”要在养老院里安度自己晚年的何英,表示“或许也会改变自己的想法”。
尽管现在开玩笑般地说着以后的事,但何英觉得,时光总会在你不经意的时候,“‘咻’地一下溜走了”。
有一个场景,让她深有感触——
只要何英的女儿忙于工作,没时间来看望外公外婆,尚且能走动的老先生,就会慢腾腾地出门、下楼,几乎是挪到外孙女下班经过的路边守望,只为能和她说上几句话。
黄昏的微光中,老人就这样静静地驻着拐杖,孤独无助地在人来人往中搜索着熟悉的身影。
“对每个人而言,这一天都会来临”。这句话浮现在何英的脑海里。只有一个宝贝闺女的她,还忍不住多想了一个问题:“等到我老了,会把晚年交给谁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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